酒嘛,娃娃读高中了也要请个客收个礼,你不嫌丢人啊?”
元宝哥脖子一梗,“有啥子嘛,他们还有更夸张的,日嘛屋头大牛生了小牛都要请客!”
白胡子认真道:“所以说不能这样下去了噻!”
元宝哥掏出烟盒,犹豫了一下,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一包好烟,直接放到白胡子手里,“幺爸,那就等我把这回办了你们再严格要求嘛!我坚决服从!”
白胡子老头把烟盒放回元宝哥手里,叹了口气,“宝元啊,你以为你赚得了吗?”
他伸出苍老的手指,指着元宝哥,“你这桌办了,我们的规矩就废了,我们规矩废了,接下来就又是以前那样,你这次收回来的钱,不还是要吐出去?还要吐得更多!”
元宝哥拿着烟盒,放进裤兜,又摸出自己抽的那盒便宜的,掏出一支点上,两腿张开,手肘撑着膝盖,嘬了一口,抬头看着白胡子老头,“幺爸,凭啥从我这儿开始!那前面的人就赚了?就我吃亏?”
白胡子老头敲了敲烟杆,“说明面上的话,刚好就是这两天,总要有个开始,算你运气背。说算账的话,不是永远不要你请,等你今后有大事,该请还是请,钱也一样收得回来。”
“要是我们两爷子关起门说的话。”白胡子老头看着元宝哥,声音一低,语重心长,“宝兴娃进去了,他搞贪污,害了村上好多人?你之前又写信整别个顾承德,事情虽然过了,你以为大家不记得?这一出,就算你为村上出点力,为我们姓詹的挣点脸。你说呐?”
元宝哥低下头,默默地抽完一根烟,把烟头一扔,叹了口气,“你老人家都这么说了,我还有啥子话呐!就听你的嘛!”
白胡子老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,“现在霍书记来了,大强也回来了,老老实实跟到村上干,有前途的!”
元宝哥挑了挑眉,没说话。
等白胡子老头走了没多久,被“赶出门”的元宝哥婆娘匆匆回来,焦急问道:“咋个说?”
元宝哥眉头一皱,“啥子咋个说?”
妇人急得一跺脚,“还有啥子嘛!肯定是我们后天请客的事情噻!”
元宝哥瞪了她一眼,“请客?请啥子客,村规上写得明明白白的,大事小办,小事不办,杜绝铺张浪费,人情攀比,我们娃娃读个高中,请啥子客嘛!村上都开了大会说了,我们还想啥子呐?有没得点组织纪律性!”
妇人神色古怪地看着他,那眼神彷佛在说,组织纪律性?你好久有过那玩意儿?
元宝哥被这道目光看得脸一红,哼了一声,甩手出了门。
走出来,他就来到邻居家,站在院门口嚎了一嗓子,“有人没得!”
屋里的男人就笑着快步走出来,“元宝哥,快坐!”
元宝哥坐下,顺势掏出烟,“后天那个酒不办了,跟你说一声!”
邻居一愣,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,“咋个不办了呐?不是都定好了的嘛!”
元宝哥笑了笑,“村上不是发了村规嘛,我们要听安排噻!这种小事,不搞那么复杂了!”
邻居身子朝前一倾,“真的啊?”
“嘿!日嘛我豁(骗)你爪子嘛!”元宝哥拍了拍胸脯,“村上的工作,我好久拉稀摆带(不耿直,不利索)过!我们群众只有支持村上,村上工作才开展得好,我们才有钱赚噻!”
“元宝哥!你这个觉悟,硬是要得(确实棒)!”
元宝哥骄傲地挺了挺身子,感觉好像也还不错。
......
一间院子里,一个年轻的妇人悄悄打开主卧里的一个上锁的柜子,从里面取了些饼干和糖,递给了在一旁一脸好奇的七八岁的儿子。
“去,给你婆婆端去,喊她吃点。”
儿子疑惑地眨了眨眼,依言照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