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悲怆涌上心头,让鲁鲁修几乎想要嘶吼出声。是为了尤菲,为了被利用的纯真,也为了自己和众人被玩弄的命运。但帝王的意志力强行将这剧烈的情绪压了下去,鲁鲁修的肩膀微微颤抖,最终只化作一声极其压抑、沉重到极点的叹息。
他闭上眼,将那份足以颠覆他内心世界的文件轻轻放在膝上,抬手用力揉捏着眉心,仿佛试图缓解那并不存在的剧烈头痛。
又沉默了几秒,鲁鲁修才缓缓抬起头。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芒恰好掠过他的一半脸颊,另一半则隐没在渐深的黑暗中。他的眼神依旧复杂,但那最份震惊和剧烈波动已逐渐沉淀,转化为一种更深沉、更冰冷的东西。
“没想到啊,修奈泽尔…即使死了,也依然在和我下棋。”鲁鲁修的目光投向门外,仿佛穿透了宫墙,看到了被严密看守的柯内莉亚。
“传令,”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威严,不容置疑,“我要去见柯内莉亚。现在。”
阴冷的特殊囚室弥漫着消毒水和旧金属的混合气味,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那盏功率低弱的白色灯管,在光洁如镜的合金地面上投下拉长几乎静止的影子。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。
柯内莉亚·li·布列塔尼亚背脊挺得笔直,即便身穿着粗糙的囚服,手脚戴着抑制器的镣铐,她依旧维持着皇室贵胄的骄傲仪态。只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,此刻燃烧着不加掩饰的仇恨与痛苦的火焰,死死钉在站在她面前的男子——鲁鲁修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的声音沙哑,却像淬了毒的刀刃,“弑亲者。以为戴着面具,就能掩盖你身上流淌的布列塔尼亚血脉,就能减轻你杀害骨肉至亲的罪孽吗?”这每一个字柯内莉亚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,充满了血腥味,“尤菲…尤菲她那么信任你!她甚至…!”巨大的悲痛让她难以继续,只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鲁鲁修静静站在光影交界处,面具完美地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,只有那双透过窥孔的眼睛,深邃得如同寒潭,对柯内莉亚泣血般的指控报以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没有辩解,没有嘲讽,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。
这死寂般的反应反而更加激怒了柯内莉亚,她猛地向前倾身,镣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:“说话啊!阴谋家!屠夫!你夺走了我的一切,连一句辩解或忏悔都没有吗?!”
终于,鲁鲁修动了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地从披风内侧取出一个薄薄的、样式简洁的电子文件板。他的动作从容不迫,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庄重。他上前一步,将文件板无声地递到柯内莉亚被铐在一起的双手前。
柯内莉亚警惕地盯着他,又瞥了一眼那文件板,眼中闪过疑惑,但仇恨很快重新占据上风:
“这是什么?下一个阴谋?”
“看看吧,皇姐。”鲁鲁修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,平直得没有一丝涟漪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这是关于‘血腥皇女’的…完整事后评估报告。来源是,修奈泽尔皇兄的亲信,法尔内斯卿。”
“修奈泽尔…”柯内莉亚的瞳孔猛地收缩。她迟疑一下,最终还是用颤抖的手指,划开了文件板的屏幕。
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开始滚动,起初是缓慢的,然后越来越快。柯内莉亚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,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苍白和震惊。
报告中的逻辑链、数据支撑、以及那些冷冰冰的最优推演结论,像一把把冰冷的凿子,狠狠敲碎了她的认知。报告的核心暗示清晰得残酷:尤菲的失控及其悲剧性的结局,最大的受益者,以及最有可能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,正是那位以智慧和冷静着称的二皇兄,修奈泽尔。
关键是柯内莉亚亚相信修奈泽尔做得出来,毕竟他曾经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