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而隐患四伏的工地,一种无力的愤怒攫住了他。他知道,邹向阳不仅是为了“省钱”,恐怕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图在里面——采购劣质材料、雇佣报价更低的施工队,这其中的猫腻,他不敢细想。
他只能更加勤快地巡查,发现问题就立刻在现场督促整改,能解决一点是一点。他甚至自掏腰包,买了一些新的插线板,换掉了工棚里那些已经发烫、变形的老旧产品。
工人们大多理解他,但也有人嫌他啰嗦,碍事......
陈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位于玄商市老城区的家时,已是晚上八点多。
推开那扇熟悉的、漆皮有些剥落的绿色铁门,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淡淡洗衣粉味道的暖意便扑面而来,瞬间洗刷掉了他满身的尘土与疲惫。
“爸爸回来啦!” 一个扎着羊角辫、像小炮弹一样的身影从屋里冲出来,猛地抱住了他的腿,正是他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,陈笑笑。小姑娘仰着脸,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喜悦。
“哎,我的乖笑笑!” 陈亮脸上的凝重瞬间化开,弯腰一把将女儿抱起来,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光滑的小脸蛋,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。“今天在学校乖不乖?作业写完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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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乖啦!作业早就写完啦,奶奶都检查过了!” 笑笑搂着他的脖子,叽叽喳喳地开始汇报,“今天美术课我画了我们家,有爸爸、妈妈、奶奶,还有我,老师还表扬我画得好呢!”
这时,系着围裙的妻子李慧从厨房探出头来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:“回来啦?快洗手准备吃饭,妈今天蒸了你爱吃的萝卜干腊肉,就等你开饭呢。”
“哎,好。” 陈亮应着,放下女儿,目光投向客厅。母亲正戴着老花镜,就着温暖的灯光,一针一线地缝补着笑笑书包上开线的小口袋。
老人头发已经花白,但身板挺直,眼神清亮,那是多年工人生涯和朴素生活磨砺出的硬朗与明澈。
“妈,别忙了,眼睛累。” 陈亮走过去,轻声说。
“马上就好,笑笑这丫头毛手毛脚的,书包带子都快磨断了,不缝结实点不行。” 母亲头也没抬,手上的动作却稳健利落,“工地今天怎么样?没什么事吧?”
“没啥大事,就是些老问题。” 陈亮含糊地应了一句,不想让家人担心。
他走到厨房门口,看着妻子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李慧在附近的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,工作也不轻松,但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这个家不大,只有六十几个平方,是老旧的单位房,家具也有些年头了,但处处整洁温馨。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,还有笑笑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和涂鸦,记录着这个家庭简单而真实的幸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