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时真要迁都?"
侍从一愣。君昭以扇柄点向棋盘:"瞧,白子看似弃地,实则借黑子屠势,腾挪转换,早已在角部活出'金柜'。长安是角,洛阳是边,角活则棋活,边厚则势厚。本王不过借'迁都'二字,逼小皇帝走出深宫,去碰一碰北疆的刀口。他若胜,威望加身,本王顺水推舟,'留都长安',博一个'从善如流'的美名;他若败——"
折扇"啪"地合拢,扇骨正敲在黑子龙首,"本王便替先帝,再教一次'帝王之术'。"
"那柳寒舟?"
"那枚劫材么?"君昭伸了个懒腰,锁骨旧疤在烛光下像一条 smile,"若能从战场活着回来,便是小皇帝的第一把'帝党之刀';若回不来……"
他抬手,将棋盘轻轻一掀,黑白子哗啦啦滚落一地,"棋子而已,棋盘还在。"
况且柳寒舟本就是他的一枚暗棋,新帝如果能为之所用,也算是他的本事,至于的突如其来的战事,也是他刻意为之,他就是要让小皇帝知道,如果他不在了,这疆土他还守不守得住?
三日后,含元殿。
晨钟撞了九下,声震长安。
金吾夹道,旌旗猎猎,新帝披银甲,佩天子剑,立于丹陛之上。
台下十万禁军,铁甲映日,如一片移动的钢铁湖泊。
柳寒舟着素白战袍,位列右军副将,掌一面"凌霄"旗,旗角绣着睚眦,与帝王玉佩遥相呼应。
君昭着玄色王袍,立于丹陛之侧,亲自捧卮,为新帝饯行。
酒液倾入金樽,他低语仅二人可闻:"陛下,北疆风大,莫要迷了眼。"
君凌接过,一饮而尽,空杯覆于案,声音同样低:"王叔,长安风更大,莫要闪了腰。"
两厢对视,一人眼尾带笑,一人眸色如墨。
阳光照在两人之间,竟映不出半分影子。
鼓声三震,大军开拔。
城门缓缓合拢,铁甲与尘埃一同升起,遮蔽了半边天空。
城楼上,君昭以扇遮额,目送那道银甲背影渐行渐远,直至没入天际。
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先帝亦是这般看他亲征。
彼时他年少,折扇敲栏,笑看帝王去如黄鹤;如今他而立,扇骨依旧,却再无人敢唤他"阿昭"。
"回府。"他转身,玄袍掠过女墙,像一道夜色提前降临。
风骨之臣
